◎黄群文
槐树,自古被誉为“国之佳木”,深受文人墨客青睐。李白、杜甫、杨万里皆有吟咏,明代李东阳更赋《三槐堂》诗“谁云植物非灵物,风雨犹疑带佩声”,将槐树人格化,寄寓情感。
《槐花飘香》的故事始于1958年。那年,张殿礼还是一位小小少年。为了还原历史,他从亳州回到老家,走访五十余位老村民,以“要想会,师傅睡”的笃实态度,逐户访谈、推敲细节,唤醒被岁月淹没的记忆。一个月时间,他走遍村庄巷陌,与老人推心置腹,掀开历史的尘封扉页。
改革开放后,槐树庄迎来新生。张殿礼笔下的乡村,插上科技翅膀:无人机施肥、机械化收割、线上销售……这些“未来已来”,也给他带来了写作新挑战。他自驾奔走八千里,深入高科技农业园、无人农场,不畏冷眼、耐心求证,以“书”为媒,用脚步丈量现实,用笔触还原图景。
“有一种力量,叫作相信。”张殿礼深信,写书不是靠身份,而是靠诚意。他以“燕子垒窝”的韧劲,搜集海量资料,三年闭门笔耕,终完成117章、593页、50万字的长篇小说《槐花飘香》。
初稿完成后,他未急于出版,而是请十余位“第一读者”提意见,召开三次讨论会反复打磨。妥妥一个“较劲”的作家。他不赶热闹,不求速成,在时代催促声中坚持“慢工出细活”的坚守,显得尤为可贵。
2024年金秋,《槐花飘香》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。有人说,这不是出版文学作品的“好时候”——快节奏社会里,“看书看皮”成了常态。但这部作品却以三代人物群像为载体,记录皖北农村半世纪之变:从贫穷到温饱,从温饱到小康,再迈向现代化。既展现皖北人民的奋斗精神,也塑造出一代代甘于奉献、勇于担当的群像。
这部小说,饱含三个层面的文化深意:
其一,神话传说中“无山与齐”的天界坐标。早在魏晋时期,诗人繁钦在《槐树诗》中以“嘉树吐翠叶,列在双阙涯”起笔,绘出槐树生于宫廷之侧的姿态。槐树自此成为“仕途显达”的文化象征,《槐花飘香》正是这条文学血脉的延续。
其二,“建安风骨”的文化基因。古城亳州为“建安文学”发源地。张殿礼秉持“文人风骨”,以真实视角还原历史。主人公老槐根不盲从虚假浮夸的“大跃进”口号,宁称病避世也不妄言亩产万斤。这一份清醒与坚守,正应刘桢所言:“岂不罹凝寒?松柏有本性。”
其三,“与槐俱萌”的血脉传承。苏轼曾言“魏公之业,与槐俱萌”,民谚亦有“门有槐,富三代”。槐树既寓意兴家旺族,也是家国情怀的象征。《槐花飘香》中,张长进、秋生、百灵等人不仅治理小家,更甘于奉献、建设集体大业,槐树之“荫”映照着家国一体的精神信仰。
过去皆为序章,未来尚需书写。《槐花飘香》不仅是一部小说,更是一份乡土志、时代志、精神志。它记录了人心如何在时代大潮中沉浮,又如何生根、开花、飘香——如那槐花一样,清冽芬芳,沁人心脾。
这是一个时代的背影,也是一个民族的姿态。